第36页
书迷正在阅读:暴躁帝王穿成我的第二人格、我为爱你而生 (骨科nph)、我在古代画美人、不会真有人觉得替身难当吧、成为灵异boss的结婚对象[无限]、神医佳婿、自导自演、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你侬我侬 (民国 1V1)、明暗关系
定光大进见他油盐不进,不禁怀疑着想,倘若真的没做过那些事,论起对错来,恐怕真的难以决断了,只好告退。 可藤权介的心里,却总是挂记着定光大进说的那些话。到了夜里,也像故事中的母亲一般难以入眠。 先前也说,藤权介此人,向来对他人的看法耿耿于怀。时值不进油盐与耿耿于怀有所冲突,两者之间,总有一样是需要让步的。 藤权介也在一个傍晚,来到哥哥的西之对前,事前并不教人通报。但隔着簾子,对着半空说,“我知道,您在里面罢。” 唯独晚风抚着竹帘,房间里外,都悄然无声着。 藤权介接着说,“也不指望您对我回答,请听我说完这些话吧。”然后独自诉说着,先前在水仙花田里的所见所闻。可是沉默的空气里,得不到任何有响动的答复。藤权介想,那么,哥哥果然很清楚。结果呢,我还以为是拥有各自秘密之间的互相隐瞒,实际上是知道对方秘密后对知道的隐瞒啊!我还认真地将此当做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真是跟傻瓜一样。 这个时候,藤权介面红耳赤着,也不好意思若无其事地离开,只有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了。又对竹帘说,“可为什么,要特意做那样的事情呢?我前思后想,都认为,抚子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能要我怎样的喜欢?” 那竹帘里,还是很沉静。藤权介偏偏认定那屋子里是有人的,接着说,“母亲之所以去世,也是这样一事促成的吧,对么?其实您从头至尾,都非常清楚,却还是对那女孩格外的纵容。为什么?” 回答他的,居然是“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像一支箭般从竹帘里来,擦着藤权介的耳朵,“咕咚”掉进镜池里面。 还不待藤权介回头去看,屋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滚”。藤权介一时呆住了,竹帘像煮沸的釜盖,剧烈地翻腾起来。 藤权介心里还有个秘密,亟待对哥哥诉说。那不能与水仙花田此类搁在浅滩上相较的更深的秘密,使得藤权介不觉站起来往前迈了一步,鼻尖贴着竹帘,手心里都是汗,“您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我总以为,我们之间,不应有任何或可能成为隔阂的因素。可事到如今,并不是这样的……我总以为,您还有原谅我的可能……” 定光大进的哀求,从竹帘里送来,“二公子,您快点走吧!” 藤权介一怔,因那先前不曾知晓的第三者的在场,忽然心中鸣弦声大作。马上调转过头,从走廊上跑下去,又险些因为台阶而摔倒在地。 藤权介心里不断地想,为什么我的哥哥,一回复一回的,一定要背叛我在先?抚子那件事也好,母亲的那件事也罢。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哪件不是自己处于委曲求全的地位呢?同样一件事情,譬如说蹴鞠,哥哥去做,母亲也只是说“小心一点”,便对他含笑看着。可但凡我将蹴鞠抱起的样子被母亲看见,她便会当着我的面把脸孔板着,一句话也不愿说。 现今母亲既然已逝,这些小事不提也罢。那么抚子呢?抚子闯到哥哥的西殿里,抚子拉坏哥哥的琴弦,哪里挨过一句声音重点的话呢。抚子那种年纪,纵然被哥哥教导良久,书法依旧写得不伦不类,教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难道年纪小就可以是被原谅的理由么?哥哥分明很清楚,但凡对我的态度,稍稍能与对待抚子那样沾边,我的心里也不会整日整夜的难受。可我的痛苦,他一点都不尝试理解。 想到这里,脸颊一热,竟然落下几滴眼泪。今天这桩事情,更教自己无法接受,分明在替更为亲近哥哥的母亲说话,哥哥何以以那种方式对待自己?于是眼泪像大雨后的贺茂川水,越来越多,流到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那样的哥哥,一定就像家眷们所说的,为邪祟所附身,方才作出那些不为人理解的行径。母亲的死亡,正如一个阻拦疯狂的闸门,在一夜之间坍塌瓦解。现今这种放肆,业经无人可挡。妖魔在附身的时候,发生了响应哥哥心愿的异变。与其说那是妖怪的附着,不如说是哥哥一昧容忍着那妖魔。 因为丑陋的容貌加上诡异的性格,也难怪被众人疏远与不齿。藤权介心想,在那之后与女官的丑事,正与这两个原因脱不开关系。原来这世间再厉害的妖魔,也无法抵过女子的诱惑。到底女子是那妖魔的解药,还是更厉害的妖魔呢? 那个女人,是服侍天皇出行的勾当内侍,住在连接紫宸殿与清凉殿之间的透渡殿的单间中,因那透渡殿名为长桥,人们将她称作长桥局。可若要重新到那流水一样的记忆中,找到她进入自己生活中的蛛丝马迹,竟像冬日的镜池池面那样剔透干净。 那么,一定是在轻声细语对待抚子的那时就遇到的吧。尽管哥哥对待自己的态度与他人截然不同着,本以为那是对抚子宠爱的衍生。是对自己另类的惩罚。 又过了一段时间,西面的对殿又燃起了熏香,原本撤离下去的奴仆,重新往来西殿之间。本要出家的侍女们,仿佛蒙受普欲度脱,彼此谈笑风生,一切如同内亲王在世时的光景。 这一切如是梦境,对藤权介而言,依旧是那样的友好。可任何痛苦的折磨,必然有一个以解脱为目的的前提。哥哥的双手打着轻快的节拍,走路的步子也镀上了春风。起初那种细微如同秋毫之末的端倪,并不为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