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我背后有人在线阅读 - 第32节

第32节

    周灵从小被灌输体质保密的概念,很反感有人拿他体质说事——尤其还是一个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

    在周灵眼里,祁谰虽然在笑,但却让人有种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的不适感觉,而且浑身散发着阴冷的邪气,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人,而更像是什么半人半魔的东西。

    所以即攻击了周灵又带了凌霄子一波节奏的祁谰现在已经上了周灵的黑名单。他皱着眉,对祁谰道:“我观阁下那你是要效仿切片面包?要我剧透一下切片面包的结局给你吗?讲道理,有点惨的。”

    祁谰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小长老——”他话没说完,周灵抢断道:“别吧,我们不熟。你这样叫我,我怕我会做噩梦。”

    祁谰眼珠子盯着周灵,眼神里呈现出玩味的光芒。

    不等他再说点什么,凌霄子的剑尖已经触及了他的身影。

    接着,人们发现,这个祁谰——他甚至在墙边拥有自己的影子——并不是实体。

    宵练的剑刃贯穿了祁谰,凌霄子在刺入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但并不担心,商天子三剑最开始就不是作用于实体的剑。

    祁谰保持着微笑的脸终于崩塌了,他露出了一个在他看来绝对狼狈的表情:“这是哪一柄传说之剑?”一边问着,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果然,神话并不只是凡人虚构的传说,在凡人的世界之外,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是玄学界毕业的嘛?怎么常识比我还差?羽化飞升说了那么多年心里没点ac数?那么没追求以后是只想变成鬼去吓吓人吗?他是不是在他们那届玄学界的人里是垫底的?”周灵一边用刻薄的语言刺激祁谰,一边甩了张驱魔符飞向祁谰。

    栖尘子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周灵,他没记错的话,他家小师兄也是才重建了世界观不久?这样就拿出来攻击别人了?

    虽然目前并不清楚祁谰到底使用了什么法术,但凌霄子的那一剑还是对他造成了伤害。

    祁谰那个很像实体的虚影在宵练的刺穿下,心口中出现了一个洞。与此同时,不知道是驱魔符的缘故还是凌霄子那一剑的威力太大,祁谰他开始变得不那么高清了。

    凌霄子退到周灵身边,剑尖微朝前斜下,一副思考着如何下手干掉对方的样子。而周灵还在不停对祁谰制造着心理阴影,“都糊成马赛克了。不指望他脑子能好使,醒醒,仙界不收你这样的傻子。噫——”

    周灵一下子跳到了凌霄子背后,后者杀气腾腾地朝着祁谰又挥了一剑,击退了突然朝着周灵扑过来的祁谰。

    祁谰癫狂地笑着:“紫霄山,哈哈哈哈,紫霄山果然守着上界的秘密。两个天生灵体并不是偶然,这就是你们藏着掖着的秘密,而我,终将解开谜题,成为第一个踏足上界的人。”

    “你居然还管自己叫人?你低头看看自己行不行?哪个‘人’和你一样?灾难片吧?”周灵从凌霄子背后探出头,像只背后跟了老虎、张牙舞爪的狐狸:“我去,你看我干吗?凶的来——就你会凶啊?一堆马赛克还想动手吗?你也不怕把自己搞散——散——散——散了。”

    最后几个字,周灵不是故意结巴。他是真的震惊到结巴。

    因为那摊马赛克,哦不对,礼貌点应该叫祁谰,他在周灵说散的时候,就真的散了。

    “哗”地一下,散成了一团。墙上的影子随之消失。

    周灵捂嘴:“我干了什么?”

    栖尘子上前检查了一下那堆不明物,道:“小师兄,你没干什么,就是个意外。”

    周灵:“我还以为我多了什么特殊的功能。”

    地上那坨马赛克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变成了像是果冻凝胶一样的东西,同时散发出强烈的恶臭——难以形容的腥臭味道,比生了蛆的尸体和腐烂的肉搅和在一起再加臭鳜鱼罐头还难闻。

    大家纷纷捂鼻子后退,周灵退到足浴店门外又扒着墙脚干呕了一会儿,吐出来两口酸水。凌霄子靠了过来,轻拍着背安抚他。

    周灵:“他是故意留下那团恶心玩意儿恶心人的嘛?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栖尘子封闭了自己的嗅觉,又进入了密室,他得处理一下那团恶心的马赛克。逸平子不得不再次打电话通知宗协过来处理现场。

    这么一个意外发生,谁也没心情再去吃什么夜宵。等宗协和有关部门的人过来,七弄八弄处理完事情,天边已经微微亮起。

    给地方宗协那边的备案就单纯备了控命师的事情——甚至没有提祁谰这个名字,其他的需要紫霄山和曲明楠另外沟通。所以凌霄子给玄霄子去了个电话专门说明这件事。

    电话那头,玄霄子听到祁谰的名字也是沉默了半响,而后道:“你们快点回山,此事需从长计议。”

    回酒店的路上,周灵坐在车里差点睡着,手机震动把他吵醒了。低头一看,是柳子弘发来的微信,上面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写了保证书,内容是绝对不会把他天生灵体的事情泄露出去。周灵嘴角微微扬起,回了他一个抱拳的表情。

    其实看祁谰那个状态,怕是不出三天,这件事整个玄学界都能知道了。柳子弘只是幸运又倒霉的看了个现场。但他这种态度却让周灵有一种师母的家族并没有药丸的谜之欣慰感。

    到了酒店里,柳子弘在门口提出了告别。周灵想了想,拿出几张平安符送给他:“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带过的平安符都会比别的效果好一点。送你带着玩吧。”

    柳子弘目送着周灵等人消失在酒店走廊的拐角,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几张平安符。最先和他手接触的那张已经完全变成了焦黑的颜色,而他身上入体的邪气却一扫而空。伤,是在和别人抢夺遗物中的某几件东西的时候不慎受的伤,柳家会的东西里没有驱散邪气这一样,索性也不是很严重,慢慢养一阵就能好了,所以他也就没去找人处理。

    周灵却看出来了,还送了他一叠带驱散邪气效果的平安符。

    柳子弘捏紧了还完好的几枚平安符,心想:周灵虽然嘴硬,但却意外的心软。

    ……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把最后一棵树带回去。”栖尘子一回了房间就开始指挥徒子徒孙团团转动起来,看着很赶时间的样子。

    周灵还想听关于祁谰的事情呢,就盯着栖尘子问:“师弟师弟,你告诉我祁谰到底是谁啊?我现在挠心挠肺地难受。”

    栖尘子:“说来话长。”

    周灵:“那就长话短说,挑重点的说。莫名其妙上来就戳我体质,我得知己知彼吧,小师叔你说是不是?”后半句他转向凌霄子,试图拉个同盟。

    这次凌霄子配合了他,点了点头问:“是谁?掌门师兄听到他的名字也沉默了很久。”

    栖尘子:“就是个华夏版小师兄上次说的那个什么who?”

    周灵:“伏地魔。”

    栖尘子“咦?”了一声:“昨天晚上你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周灵:“哦,这是他的中文名字。”

    “好吧。祁谰这个人就是华夏版的伏地魔。”栖尘子道:“华夏想长生的人多了去了,最出名的要数嬴政吧?派了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出去,结果没等到好消息就死了。祁谰当然不能和皇帝比,他活跃的年代皇帝都没了,大清亡了有几年。但他比嬴政幸运,嬴政不知道徐福到底有没有找到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祁谰却是实实在在登上过传说中的蓬莱。”说到这里,栖尘子停了一会儿:“就是没多久,马上被扔了出来。”

    第55章

    去过蓬莱仙岛,又马上被扔了出来。栖尘子这么一说,周灵对祁谰更感兴趣了。

    周灵:“扔出来?是我想的那个扔出来吗?”说着,做了个抓东西往外扔的动作。凌霄子抬手把周灵摁到了椅子上:“坐下,别咋呼。”

    周灵仰头看他,耸肩,扮了个鬼脸,然后继续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栖尘子。

    栖尘子的表现欲空前高涨:“对对对,就是这么扔的。几十年以前,也就是我还小的时候,玄学界还没像现在一样完全放弃追求长生、羽化飞仙。常有人组织去寻访传说中的仙山仙岛,那年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东海有个奇遇雅集。几位虚字辈的师爷带着我们出门长见识……”

    波涛汹涌的海浪卷向舢板木船,这个东海雅集档次还挺高,来往的术士修者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所以船只都捡着朴素的来,没有一艘是那种高级的木船画舫,好像这样就能显现出他们的方外之人形象。没办法,那时候的风气如此,就连当时的紫霄山掌门,也就是凌霄子的师父太虚子也踩着一条小舢板,一身宽袍广袖,胡子衣袖随风飘动,乍一看飘然出尘,实际上鞋子下摆全湿了。

    这群术士修者连续出了几天海,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到第七天的时候,他们除了碰到过一次龙宫组织的海市,其他什么也没碰到。

    有人向出入海市的妖怪精灵打听,询问关于海外仙山的事情,一只虾兵收了某个术士自酿的酒后,透露出迎着日光的方向行驶一个白天,再追随星光行驶一个夜晚,若你有缘,便可在东方既白的时候看见仙山在水中的隐约倒影。

    这个消息不腔而走,玄学界众人都疯狂了。这下不只是在东海雅集的人,大量的人从内陆赶来,把东海的几个沿海城市都带的热闹起来。

    栖尘子那时候好小,属于只能坐在床头看热闹的年纪。太虚子和他的两个师兄弟单独驾船出海,留下云霄子、玄霄子和冲霄子三个照顾更小一辈的弟子。他们无聊地在海边蹲了几天,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出海回来,再出海再回来,收获没见到,倒是不少人晒黑了。而他们这些小的,也在海边吃了一天又一天的海鲜,直到流尘子对玄霄子说:“师父,我们能不能吃点别啊。再吃烤鱼我都要吐了。”

    玄霄子也曾经是个尽责的师父,于是就给徒弟变着法的换口味。现在想来,也许玄霄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研究黑暗料理的。

    第十一天,太虚子师兄弟三人回来了。太虚子黑着脸,真虚子(太虚子的师兄,当时的大长老)正安慰他:“算了,就差一点。这证明你与仙山无缘,强求不得。”

    原来太虚子真的在黎明时分的海水倒影里看见了仙山的模样,云雾缭绕,仙鹤盘旋,甚至还有扎着红头绳的人参娃娃一闪而过的身影。可是不等太虚子研究怎么进入仙山,一只鲸鱼浮出水面换气,等鲸鱼喷出的水流落下,鲸鱼重新下潜,海面上倒影的仙山已再找不到踪影。

    他们不死心地在原地找了许久,直至太阳的光芒将海水染成一片金黄,仙山仍旧消失无踪。

    生了两天闷气后,太虚子也想开了。索性带着小家伙们在海上玩。就在一天夜晚,他们下水捞珍珠的时候,涵虚子(太虚子师弟,当时的执法长老)从水下探出头,摸了把脸,神色古怪道:“我看见祁谰了。”

    “祁谰?那个散修?”太虚子挑了挑眉。他记得这个人,曾经想要拜师紫霄山,但他的师父拒绝了他,原因是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勃勃野心。修道之人,野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祁谰已经不是稚儿,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眼神告诉了太虚子的师父,他不会甘于守着紫霄山。再者,因着紫霄山为天下苍生守正除恶,平定阴阳的祖训,此人也不可能被收到门下。

    当时祁谰表现的很坚定,在被拒绝后,仍然在紫霄山山门外跪了两天。太虚子拉上师兄弟偷溜下去看过两次,第三天的时候,他不在那里了。

    几年后,玄学界出现了个散修,成名事件是一举擒拿百年蛇妖。接着,关于祁谰的传闻断断续续,总之是奠定了祁谰当时散修第一人的地位。

    涵虚子道:“就是那个祁谰,他好像发现了仙山入口。”

    太虚子一听,吹着胡子瞪眼道:“放屁,现在天都没亮呢!”

    涵虚子一指东面:“你自己看。”

    他们东面大约几百米处,祁谰从水底探出头来,翻身上船,而后张开双手,仿佛在沐浴来自其他地方的神光。可紫霄山这群人并不看见,他们只能看见祁谰闭着眼睛拥抱空气的样子,然后——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周灵问:“字面意义的不见?还是障眼法。”

    栖尘子想了想道:“应该确实是进入了另一个地方。因为没过几秒钟,我们就看见有一双手,拎着祁谰的衣领,把他从半空中扔了出来。还没有扔到船上,磕在船沿上掉海里去了。我当时没忍住,和师兄弟一起笑出来,那双手的主人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们,因为他的朝向变了。”

    “但我们只能看到一双手,手的后半部分完全隐藏在一片白光里。他应该是个男人,手上戴着金色的盔甲护腕,我们几个小的被师父师爷他们藏到了后面,但手的主人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了我们一会儿。之后那片白光就不见了。”

    “谁也不知道祁谰在那里面看见了什么,反正之后就他就沉迷于各种仙山探险和长生不老,再后来,这个人就不见了。他消失之前干了一件事,也是这件事把他从散修第一人打入了邪魔妖道行列。当然,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邪魔妖道。”

    周灵:“他做了什么?”直觉告诉周灵那不会是件小事,他下意识地想要抓点什么在手里,凌霄子干燥温暖的手掌及时握住了他。

    桐羽子道:“他破坏了龙虎山的道场。”

    龙虎山素有道教第三十二福地之称呼,也是天师道教祖庭。祁谰在龙虎山的天师做道场的时候破坏了人家的护山大阵,闯进道场,还打伤了好几个人。据龙虎山的天师说,祁谰当时的状态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具体找什么,众人不得而知。在这之后,祁谰此人就消失了。

    直到今天,密室里的那个影子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凌霄子敛着眼,像是在沉思:“他从前样貌与现在不同?”

    栖尘子点头:“对,以前也是翩翩佳公子那型的。现在这张脸,看着是温和,但是太普通了。”     “噫——那他练的什么邪门功夫,还会把自己变丑?”周灵撇撇嘴摇头。

    “也不一定是变丑了。”栖尘子琢磨着道:“毕竟是个通缉犯一样的家伙,给自己捯饬成另一个样子,大概是为了逃避玄学界的通缉令。”

    周灵点点头,撑着自己的脑袋去看凌霄子:“他说我们守着上界的秘密,真的有吗?和‘那边’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用“傻子”攻击了祁谰,但周灵并没有忽略祁谰话里的内容。

    凌霄子曲着手指敲周灵的脑袋:“要是真有飞升上界秘密,紫霄山不会有那么多代祖师埋在后山。”

    “有道理。”周灵道:“所以‘那边’到底是什么?”光说带他去看,却死活不说到底什么,等着揭开惊喜吗?又不是过生日送礼物。

    凌霄子居然沉默了片刻,周灵差点就要跳起来问他“难不成是个惊吓”了。

    凌霄子:“……是个很难描述的地方。但很确定,‘那边’还在地球上。”

    周灵:“说实话,一回儿上界一回儿地球的,我控制不住去想上界是不是在外太空这种问题。”

    周灵说完,众人一时无语。

    这个问题太学术了,目前还没有结论。

    ……

    周灵点名要的柳树用寻物法得到的方位倒是和紫霄山不远。凌霄子听到桐羽子说了方位后,想到了他的两个挂名弟子。

    知非、格非两兄弟收到凌霄子短信的时候,都是一脸震惊。仿佛想象不出他们凌霄师父居然有一天也会发短信叫他们办事。

    宁和凑过去一看,短信内容非常简洁。就是地点和要做什么。

    凌霄子让他们去庚城扛一棵树。

    “让我们去扛一颗柳树回紫霄山?”知非吃惊地道:“凌霄师父不怕我们走在路上被当成偷树贼抓进局子里吗?”

    格非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埋汰师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