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姻缘结束了
车子穿过长长的小径，跟着汇入车流上了城际高速，一路开往忠孝区秦家。 当顾小情开车转入小区小径的时候，原来还带着疑狐神色的夜离突然沉着脸色，紧绷着下巴看向顾小情。 “小情……”他欲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顾小情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开着车子。 “没，没什么。”最终夜离还是静默了，他心里总一个声音在祈祷，祈祷顾小情来这里不是因为秦源之。 可是，夜离错了，顾小情已经将车子稳稳地停在秦家别墅前面的停车场里，她脸色平淡地下车，迈开步子便要走进院子。 夜离一时情急，急忙拉住顾小情。 “小情，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话，竟然卡在喉咙里，憋得夜离涨红了双眼，心里那个祈祷的声音落了下去。 是的，顾小情知道了，不管是如何知道的，在夜离还没做好准备告诉她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而现在顾小情的模样，让夜离感到深深地害怕。 顾小情的目色微冷，扫过夜离的脸，她似乎想从夜离惊讶和不安的神情中找到些什么，但是事实上并没有。 “你不进去么？”顾小情问。 夜离不语。 顾小情甩开夜离的手，径直朝别墅的门走去。 推开房门，接近中午的阳光暖暖地撒在地板上，鹅黄色的落地窗帘下一个静静的少年坐在钢琴前，日光划过他的脸庞，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大大的暗影，他如此静默，双手放在琴键上，却不弹。 秦源之美丽无暇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定着，身躯微微弓着，就好像一副雕塑。 墙壁上的钟滴答滴答，可这里却像是一切静止了一样。 顾小情推门进来，弄出了声响，秦源之也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呆立着。其实顾小情知道秦源之出事了，只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受伤了还是别的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反而让顾小情更加心酸起来。 他不动，似乎并不认识顾小情一样。 “秦源之？”顾小情唤了一声，轻轻向他靠近。 秦源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一样。 “秦源之，是我，我是顾小情。”顾小情的声音高了两分，她走过去抓住秦源之的手臂，轻轻晃动。 这一次，秦源之回过头来，他呆滞的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顾小情的身上，除了他脖子扭动了一下，他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变化。 “你生病了吗，秦源之？”顾小情捏着秦源之的手臂，她不住地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miko从餐厅里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果盘，神情有些冷漠。 看到顾小情也没有之前见面时候的热情。 “他怎么会这样？”顾小情鼻子一酸，硬是强忍着，咽了回去即将要流出来的眼泪。 “自从上次在ss商场接受采访，就一直是这样了，他不说话，也不能唱歌，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寂。”miko叹了一口气。 miko将果盘放在矮桌上，站在原地继续说道：“秦源之原本就是个性子内向的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外界对他的揣测颇多，网络上的谩骂也接连而至。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miko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着思绪，又继续说道：“医生说他这是抑郁症，究竟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还不一定。” 这是夜离走了进来，他的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 静静地，只站在别墅的门口。 不肯，也不敢再多走几步。 顾小情并不去看他，她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秦源之的身上。 想起好多当初的往事，少年蹲在舞台下面的角落，像一个落难王子一样；少年和顾小情两个人一人一只冰淇淋，高高举起，做碰杯状；少年在夜氏周年庆晚宴上，紧紧拉着顾小情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告诉她不要怕，他可以保护她；少年在k国商界晚宴酒店门外，用尽身上的力气拥抱着她，为了给予她能量；无数个被冤枉／被歧视的夜晚，都是秦源之在电话中鼓励她…… 而如今的秦源之却只是呆呆地看着顾小情，从他的眼神中根本看不出他认识她。 顾小情握住了秦源之的手，此时此刻那双手冷得如同冰霜。 “你会好起来的，会的，秦源之你那么优秀，那么出色，什么也难不倒你的，对么？”说话间，顾小情的眼泪已经悄然落了下来。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任性妄为，如果她能在再坚强一点，秦源之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了。 “现在公司已经停止了他所有的演艺活动，再过几天我也要回公司上班去了，不能在这里陪着他了。”miko叹气。 他是t.y娱乐公司的小助理，就算有心也不能无止境地陪伴着秦源之，就算心存同情，也只能到此为止。 “我会照顾他的。”顾小情冷静地坚决地说道，她有这个义务，她义无反顾。 miko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去看看午饭有没有准备好，顾小情您随意吧。” 说完，miko转身离开。 客厅再度陷入之间的沉静，众生滴答滴答依旧，但是这种静默冷得让人哆嗦。 秦源之的目光一直在顾小情身上来来回回，眼眸中充满了迷茫、单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像是过去一万年之后，顾小情才冷然地开口问道：“秦源之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小情问的是夜离。 夜离听到顾小情的问话，手指不自然地紧了紧，心脏也跟着重重的抽搐得疼着。 夜离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依旧是沉默。 “你害怕我知道他变成了这个模样，是吗？”顾小情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继续问。 顾小情猜对了，夜离无言以对。 “我们到底能一起经历什么？我们到底能一起承受什么？你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不肯给我！”顾小情喊道，她大力地回身，怒目对着夜离，头发被她强力转动的身躯带动着飞扬了起来。 顾小情生气了。 “秦源之为了我变成现在这样，可我竟然还蒙在鼓里。你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顾小情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越喊越尖锐。 “我不是故意的，小情……我……”夜离僵硬地身子终于动动，他努力让自己站得鼻子一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 但是很难。 “他是你的弟弟！”顾小情累了，脑袋里嗡嗡地响着，头疼欲裂，“夜离，你究竟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自私？” “不是那样的，我承认我自私，我怕你知道了，你会离开我。”夜离试图想要去抓顾小情的手。 却被她无情地甩开了。 “秦源之他说过，他不自觉地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他说他愿意为你负责，他说从第一次绯闻开始，他不像伤害你，他会让你们成为最幸福明星情侣……”夜离痛苦地喃喃自语着，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憋出了伤，他不敢和她说。 怕出口以后，一切都变了。 可是现在，说出来，却没有释然的感觉，翻到是更加难受和憋闷。 “小情，我喜欢你，爱你，我害怕你离开我，这些都是我的错。”夜离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来弥补了。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没有完全掌控全局的感觉而已。”顾小情淡漠地低头，这个世界除了夜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人。 可是这样的夜离，她不知道该如何相信。 “你来看秦源之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夜离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我根本不知道秦源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想到我可以看到的，是他现在的样子。”顾小情哽咽。 “是谁告诉你？” “你很好奇，仅是这个吗？” “顾小情！我不许你这么和我说话！”夜离怒吼了起来，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你想怎么样？你救不了他！医生都拿他没办法！秦源之他需要的是医生，需要的是安静的生活，或许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弥补那些大众带给他的伤害！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在责怪我呢？”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顾小情大声地清楚地说道，“夜离你没有错，你不肯说实情是有你的难处，我没有权力怪你，但是秦源之的病是因我而起，我推脱不了！你难道要让我一辈子都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吗？” 夜离突然像是抓住一种特别的信号一样，一把抓住顾小情的双手，眼神中透露着惊恐：“我不要，你是要离开我了，是吧？” “……” “小情，你知道的，同情解决不了问题，你同情他，我能理解你。但是这样毁了的，会是更多人的未来……小情……”夜离越发地茫然，声音颤抖着。 而顾小情却只剩下摇头。 她的泪水早已攻陷了她整个情绪，悲伤弥漫在空气之中，挥散不去，久久的，浓浓的。 “小情，我们说好要一起面对的，我还在等你对我的承诺点头。你放弃了，我该怎么办？”夜离死死地抓住顾小情的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挽留住顾小情。 “我给了自己一万个理由，想要相信你。可是最后，我输给了良知。”顾小情挣了挣夜离的钳制，无果，“没有人愿意支持我们，我走不下去，这算不算理由呢？” “那你也不能跟秦源之在一起！”夜离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不爱他，我知道！龙少江也不会同意的！秦源之……也不会同意的！” “我想，我会亲自等着秦源之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他不同意。”顾小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顾小情，你个疯子！” “是疯子，就让我疯了吧！”顾小情决绝地说道。 她不愿再多说，随便地开口说道：“夜离先生，请你离开这里，就像你说得那样，秦源之他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能被打扰。” “小情……”绝望，狠狠地绝望。 夜离眼角处的落寂几乎掩盖他所有的光辉，从前那个意气风发、锋芒外露的夜离好像消失一样，在这个客厅里竟然变得死寂沉沉，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随着裤线垂落两侧，浓浓的哀伤笼着他。 而此时的秦源之只是冷冷地、凉凉地、毫无知觉地看着面前两个争吵的人。